他从哪冒出来的？

赛后，安东内利对着镜头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刚刚拼尽全力守住了自己的第二名，可直到冲线他都没太搞明白，那个从维修区起步的维斯塔潘，到底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后视镜里的。这种感觉，就像你在高速上开着车，突然一辆车从你旁边的应急车道呼啸而过，你甚至没看清车标，只留下了一阵风。

这话说出来，梅赛德斯的工程师估计心里五味杂陈。比赛末段，他们的无线电通讯里全是紧张和急促的声音，反反复复就是一句：维斯塔潘在你后面，他在全速推进！ 拉塞尔听着这催命符一样的TR，能不慌吗？最终，他还是没能顶住，在第66圈被干净利落地超过，眼睁睁看着本该到手的领奖台位置被夺走。

能把梅奔的TR逼成这样，你就知道这事有多不寻常了。

比赛开始的时候，谁也不会把维斯塔潘跟领奖台联系在一起。维修区起步，在F1里这基本就等于宣告了这场比赛的死刑，除非有极端天气或者多次安全车搅局。红牛今天的剧本似乎也只是让他出来随便跑跑，拿点积分就算完成任务。他用的是硬胎，一个非常保守，明显是打算一停到底跑完拉倒的策略。

但转机就出现在第7圈，虚拟安全车出动了。这个窗口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红牛车队反应极快，立马让他进站换上了中性胎。从那一刻起，比赛的性质就彻底变了。这不再是一场挽回颜面的巡航，而是一场从队尾发起的绝地猎杀。

追击的过程简直不讲道理。赛道上车挤着车，形成了一串长长的DRS车阵，在车阵里超车有多难，车手们都清楚。可维斯塔潘就像个异类，他展现出的那种速度优势和超车时机的把握，让人觉得他跟别人跑的根本不是同一场比赛。仅仅用了17圈，一个大多数人还没完成第一段比赛里程的圈数，他硬是从队尾杀到了第四。整个屏幕左侧的排名，那个红牛的标志就在一格一格地往上跳。

诺里斯在前面确实跑得轻松，迈凯伦的赛车在这个周末快得没朋友，从周五到周日，所有的第一都被他一个人包揽了。他和队友皮亚斯特里的差距拉开到24分，对维斯塔潘更是手握49分的巨大优势。他正在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第一个年度冠军，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利。

但维斯塔潘用这场比赛提醒了所有人，尤其是在迈凯伦庆祝胜利的时候，别忘了围场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当诺里斯、安东内利和拉塞尔完成第二次进站后，红牛没有让维斯塔潘在外面死撑，他们很清楚，去拼那个遥不可及的冠军不现实，保住一个领奖台才是最实在的。一套全新的软胎换上，最后的冲锋开始了。

冲线之后，维斯塔潘拿到了当场最佳车手，超过50%的得票率，这几乎是没什么悬念的事情。虽然只是一场第三名，但在积分榜上，他和诺里斯的差距依然是那令人绝望的49分。在只剩下三站比赛的情况下，想翻盘，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这场比赛也不是全无收获。法拉利的双车戏剧性退赛，让红牛在车队积分榜上实现了反超，暂时坐上了第三的位置。考虑到队友角田裕和的灾难发挥，年度车队第三，对今年的红牛来说，或许已经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两周后，F1会去到拉斯维加斯。诺里斯能不能在那里提前终结冠军的悬念？没人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圣保罗这个下午，有人用一场从维修区到领奖台的狂飙，重新定义了失败和胜利。也许年度冠军的奖杯最终不属于他，但这种纯粹驾驶能力的展示，本身就是一种更高级的宣示。好像在说，积分和规则可以限制我从哪里开始，但永远别规定我能在哪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