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尼拉的空气，是粘稠的。

九月二十号开始，这城就变了天。

五万多警察，像撒豆子一样铺满了全国。

十五万大兵直接拉起一道人墙，划出了一片看不见的禁区。

官方嘴里说着是“反恐演练”，是为了“应对灾害”。

可老百姓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是防灾，这明明是防我们。

一边是冰冷的枪口，另一边是涌向黎刹公园的人潮。

学生、工人，还有披着雨披的老人，他们的愤怒，只有一个方向——总统府。

点燃这一切的，是一桩烂到骨子里的防洪工程腐败案。

政府承诺的救命堤坝，成了豆腐渣。救命钱，进了私人的口袋。

当洪水再次吞没家园，人民的耐心，也一起被冲垮了。

总统的眼泪不值钱

滔天民怨面前，马科斯总统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先是成立一个调查委员会，阵容那叫一个豪华。

前大法官、前部长，都请来了。号称要“倒查十年”，给大家一个交代。

接着，他亲表弟，那个丑闻的中心人物，众议长罗穆亚尔德斯，立马辞职。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配合得天衣无缝。

马科斯本人更是戏精附体，对着镜头痛心疾首，喊着：“我要不是总统，我也上街！”

这演技，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大家手里的牌子写得清清楚楚：“腐败滚蛋，独裁滚蛋！”“马科斯，我们不欢迎你！”

因为这出戏，菲律宾人看过太多遍了。让自家人查自家人，糊弄鬼呢？

承包商那句“项目款四分之一都用来打点”的供词，比总统的眼泪，真实一万倍。

枪杆子在想什么

真正让事情变得微妙的，是军队。

十五万大兵，菲律宾一半的家当，全堵在了首都圈。

堵在了吕宋岛，这个抗议最凶的地方。这哪是反恐，这是在给民意划红线。

军方发言人和总参谋长，最近嘴里总念叨同一句话：

“军队只效忠宪法，不效忠任何个人。”

这话在菲律宾，可不是场面话。

翻译过来就是：总统先生，你自己惹的麻烦，别指望我们无条件给你擦屁股。

军队在看，在等，在掂量。

这让人一下就想到了1986年。正是军方倒戈，才把他爹，那个老独裁者，赶下了台。

历史的影子，又回来了。

小马科斯上台后，急着清洗军中前朝的人，结果非但没把枪杆子抓牢，反而惹了一身骚。

军队这枚砝码，再次变得沉甸甸。

牌桌下的暗流

马科斯在台前焦头烂额，牌桌下的玩家们，早就动起来了。

副总统莎拉·杜特尔特，一声不吭。

但谁都知道，她爹老杜特尔特，在军警里埋了多少人。

她就像个潜行的猎人，等着马科斯自己崩盘，她好从容收场。

当然，她自己也不干净。“倒查十年”这把剑，搞不好也会砍到她爹头上。

国会的反对派也没闲着，弹劾总统的动议，已经在路上了。

甚至有人公开喊话，要不提前大选吧。

菲律宾的政坛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乱世里，人人都想捞一把。

白宫的态度也很有意思。之前许诺的援助，磨磨蹭蹭就是不到位。

华盛顿想得很明白，他们要的是一个稳定的棋子，不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结语

最终，火星还是擦着了。

零星的纵火，爆炸物，冲突不断。几十人被捕，七十多个警察挂了彩。

马尼拉街头的这道红线，暂时拦住了更大规模的流血。

却也为一场更大的权力洗牌，拉开了序幕。

人们的口号，早就变了。

从一开始的“反腐败”，变成了“马科斯下台！”

这已经不是对一个政策的不满，而是对整个体制的绝望。

他们要掀翻的，不只是马科斯这一届政府，更是背后盘根错节的家族政治牌桌。

谁能守住这条物理红线，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给这个国家，一套新的游戏规则。

这场牌局，该洗洗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