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日期:2025-07-26 20:32点击次数:
电话响了,加代捞起手机一看,是康哥家的管家徐刚打来的,他立马接了:“刚哥,咋啦?”
“嘿,加代,好久没见了,啥时候回来聚一聚啊?”
“最近没啥大事儿,打算先在附近溜达几天,然后再回去。”
“你得赶紧回来一趟!”
“咋了,有啥急事?”
“康哥快过生日了!”
加代一愣:“啥时候?”
“大后天,在他自己的会馆办。他不打算请太多人,就几个铁哥们儿、兄弟还有咱们这些管家,估摸着几十号人。你记得带礼物啊,后天早点到,我在广州等你,咱一块儿过去。”
加代问:“你给康哥准备啥礼物?”
“我还没想好呢,打算找老文帮忙参谋参谋。”
“哦,那我也找老文,咱俩别买重了。”
“放心,老文那的东西都是独一份儿的,你挑你的,我选我的。”
“行嘞。”加代说完就挂了电话。
后来,徐刚给康哥挑了个明代的青铜葫芦,图个吉利。加代呢,选了个聚宝盆,外表不起眼,其实是玉石雕的,花了小五十万。买完礼物,加代直奔广州,徐刚亲自去机场接的他,俩人一见面就握手,徐刚问:“你买了啥好东西?”
“玉石雕的聚宝盆。”
“让我瞅瞅,要是比我的好,咱俩换换。”
“拉倒吧,我这不贵,四十多万,不到五十万。”
徐刚一听:“那你这没我的贵,老文说我这个是以前皇家的东西,要了我一百三十万,我都没砍价。”
“你应该砍砍价,老文做生意可黑了,对谁都不客气。”
徐刚摆摆手:“没事,大哥过生日,花多少钱我都乐意。走,先去我公司坐坐,晚上我带你一块儿去会馆。听说还有不少新面孔呢,咱俩都不认识。”
“康哥身边还有咱俩不认识的人?都是谁呀?”
“我也不知道,我好久没见康哥了。”“他整天忙得团团转,我呢,就在公司帮他打理生意。咱俩都一个多月没见着面了。”
“得嘞,咱走吧。”
俩人在徐刚办公室歇了会儿。下午四点来钟,瞅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往康哥那会馆赶。
康哥的会馆,那风格,典型的中国古典,一股子老味儿,用的都是好木头。会馆门口啥招牌没有,生人路过,压根不知道这四五千平米的大房子是干啥的。
路上,加代问:“你跟康哥这么多年交情,他今晚请的人你都不知道?”
“知道些,有几个脸生。”
说着话,就到了会馆门口。加代一看,门前停了三十多辆劳斯莱斯。徐刚摆了摆手,“走,进去瞅瞅。”
会馆一楼,来参加生日宴的都等着呢。里头有个四十七八岁的男的,个子高,瘦瘦的,尖下巴,大眼睛,倍儿帅气,打扮得特有男人味儿,跟谁都聊得来,这儿握握手,那儿打个招呼,看着挺自在。老袁主动跟他打招呼,“老项。”
“哎,袁哥。”
“最近混得不错啊……”老袁说着,一回头,“哎呀,徐刚,代弟。”
老项回头一看,“哎呀,刚哥来了。”
徐刚走过去,“袁哥。”
“哎。”老袁转向加代,“代弟。”
老项挥了挥手,“刚哥,刚到啊?”
俩人握了握手,徐刚问:“你来了多久了?”
“比你早到二十分钟。”
徐刚又问:“康哥呢?”
“还没来。”
“那你们先坐着,我带代弟上楼,等康哥来了一起吃饭。”
“成。”
徐刚给加代介绍:“代弟,这位是项哥,康哥最近……”
老袁打断:“康哥和项哥早就认识,就是最近这一年来,老项,多久了?”
“快一年了,一直给康哥办事呢。”
“这是加代。”
老项伸出手来,“早就听说你了,你好。”
“你好,你好。”俩人握了握手。加代和徐刚一块儿上楼,边走边唠嗑。加代突然回头问:“那人谁啊?”
“你没见过吧?”
“真没见过。”
徐刚小声说:“他以前干啥的我不知道,但听说在做生意和投资上,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了不起?就像他那样?”
徐刚点点头:“他自己也这么觉得。确实有两把刷子,在商界和投资界混得风生水起。”
“比上官林还牛?”
“那我就不清楚了。没见他俩比划过,但听说他挺有一套。”
“那现在啥情况?”
徐刚说:“我听老袁说康哥很看重他,这俩月几乎天天腻一块儿。听说他现在管着康哥七八个项目,连我都没份儿。”
“连你都没份儿?”
“嗯,康哥直接给了他,都没问我。”
“那以后不是要顶替你?你以后咋整?康哥不会把你踢出局吧?”
徐刚笑了笑:“我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他踢谁也不会踢我。”
“我跟你说,说不定哪天就把你踢了,要不你跟我混吧。”
“行,以后我给你当小弟。”
俩人哈哈一笑,都知道这是开玩笑,谁也没当真。
徐刚和加代进了包厢等康哥,也就他俩敢这么干。
不一会儿,康哥进了会馆,大伙儿都站起来,喊着“康哥”。康哥也一一回应,打着招呼。他一挥手:“上楼吧!别在一楼窝着了。”大家簇拥着康哥往二楼走。
到了包厢门口,康哥推开门,徐刚和加代赶紧站起来:“哎呀,康哥。”
“你俩行啊,比我还有范儿,我还没进来呢,你俩就先占了包厢。”
徐刚抱抱拳:“祝大哥生日快乐。”
加代也说:“祝康哥生日快乐。”
康哥一挥手:“行了,不怪你们。都认识了吧?有不认识的,我来介绍一下。”
康哥把加代和徐刚不认识的七八个人叫过来,一一做了介绍,大家互相打了招呼,都挺客气。大伙儿都掏出礼物,说着每个礼物有啥意思。接着,康哥让大家开喝。那晚,客气话、酒都没少,康哥乐呵着呢。
喝了几轮酒,吃了不少菜,康哥点名徐刚,“徐刚!”
“哎,康哥!”
“你那两个项目,这两天跟老项交接一下。”
徐刚愣了愣,“交接?”
“对,你手上的项目,交给老项,你跟他一块儿干。我看你一个多月了没啥动静,让老项来管,你去忙别的。说白了,给你减减压,你活儿太多了,怕你累嘛。”
“不累啊,哥。那项目集团副总盯着呢。合作商都谈好了,前天定的,马上就要动工了,正想跟你说呢,这时候……”
“你就别管公司外头的事儿了。那些小项目,要么老袁管,要么老项管。你就专心搞好核心业务,把总部的事儿做好。别的杂七杂八,外包出去,让他们俩操心去。你也少费点心。”
“不是这样的,康哥……”
加代拍了拍徐刚,“康哥咋安排就咋办呗,你这人。我同意康哥,没问题。”
康哥瞅瞅加代,“你看代弟多懂事。行了,来,康哥谢谢各位兄弟朋友,聚一块儿不容易,特别是你,代弟,听说好久没回来了?”
“没啥事,在家陪家人呢,没过来。”
“以后没事多回来,康哥也想你。来,干了这杯,换个地儿继续。”
老项应酬那套真行。会馆出来,他几乎没离开康哥身边。康哥走一步,他后面扶着;康哥喝水,他旁边站着,生怕呛着。徐刚可做不来,加代也看见了,但没说啥。那晚一直玩到深夜,聚会就散了。加代那晚没回深圳。结果他直接住在了广州的酒店里。第二天一早醒来,徐刚打了个电话过来:“嘿,出来一块儿吃个饭咋样?”
“成啊,吃就吃。”
“你别动了,就在酒店等我,我去接你。”
“好嘞。”说完就挂了电话。
徐刚接上加代,俩人找了个酒店,进了包厢。徐刚问:“来点酒不?”
“你定,你想喝我就陪你。”
“那就喝点。”
徐刚瞅瞅加代,问:“咋了,心里不痛快啊?”
“没有。”徐刚转头喊:“服务员,上点白酒。”
酒菜一上来,俩人就开始喝起来。三杯酒下肚,徐刚开口了:“代弟,我不是别的意思,也不是我心眼小,你说那老项算哪根葱?他才跟康哥混多久,他凭啥呀?”
加代问:“你到底想说啥?”
“我想说他在我面前啥也不是。”
加代摆摆手:“不是,人家也没在你面前蹦跶啊,人家不是跟康哥混的吗?”
徐刚说:“你这嘴也不灵光嘛。”
“我嘴咋不灵光了?”
徐刚说:“昨天你要是不多嘴,能惹出那事吗?你说……”
加代一听急了:“你这人咋回事?这能怪我?”
“你要是不说那句话,康哥能把项目给他?这不是明摆着一步步把我晾一边儿了吗?”
加代又一摆手:“刚哥,你听我说。第一,康哥不傻,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比咱俩都清楚。老项想表现就让他表现去,路还长着呢,就这两天能看出啥?你在康哥身边快二十年了,他的脾气秉性你还不了解?”
“我就是看不惯老项那德行。”
“看不惯也得看,你看那些电影、电视剧,皇上身边不也有奸臣、混账太监吗?这事没啥大不了的。比如我和勇哥,他爱找谁找谁,找了一圈儿,最后还得发现能为他豁出去的只有我代弟。你得学学我,明白不?你别老黏着康哥,没事就说康哥我想你了,康哥你是我的。”“我以前啥时候干过这事儿?”
“你别想瞒我,你就是这德性。说真的,你长得人高马大的,喝完酒大半夜还给康哥打电话,说啥‘康哥,我喝了点酒,想你了’。你不觉得丢人啊?别让康哥觉得你离了他就不行。你得有点自己的主见,该干啥干啥去。”
徐刚耷拉着脑袋,“好吧。”
加代提醒他,“不过我得说,你得多个心眼儿。”
“我多个啥心眼儿啊!”
加代接着说:“老项那人不行,你看他那德行,跟条狗似的,整天围着康哥转。”
徐刚摆了摆手,“我跟你说,这种事儿我做不来。”
“所以啊,人家比你混得开。”
“得了,别说这些了,来,喝酒。”
徐刚没吭声,加代又说:“来来来。”
两人正要碰杯,门口进来一个人,“哟,这不是巧了嘛,代哥,刚哥。”
徐刚和加代一扭头,见老项推门进来了。老项大手一挥,笑着说:“嘿,俩兄弟刚醒吧?点的菜不够吃啊,老板娘,赶紧再添几个招牌菜,都算我账上。来,代哥,咱重新认识一下,昨天太匆忙了。”
加代连忙伸出手,“哎哟,大哥,以后还得请您多关照。说实话,老项大哥您真是个人精,见风使舵的高手,佩服佩服。”
老项咧嘴一笑,“哈哈,老弟,你这是在夸我呢。”
加代拍了拍老项的肩膀,“夸大哥那不是应该的嘛。”
老项笑得合不拢嘴,“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刚哥,咱待会儿喝两杯?”
徐刚摆了摆手,“我这肚子都快喝炸了。”
老项故作委屈,“刚哥,你这是看不起兄弟我啊。”
徐刚瞪了老项一眼,“我哪看不起你了?你有什么值得我看不起的?我都喝成啥样了。”
老项收起笑容,认真地说:“刚哥,咱俩就不说那些虚的了。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你放心,这事儿真不是我跟康哥提的,康哥是真想把项目交给我。我当着你的面发誓,如果我当时跟康哥要过这两个项目,天打雷劈。你看行不,刚哥?”
徐刚叹了口气,“你呀,就别跟我来这套了。老项,咱俩之间没啥交情,以后也不会有。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咱俩成不了兄弟,更成不了朋友,明白不?你要是个有骨气的爷们儿,我还可以考虑跟你打交道。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光想着怎么巴结人,那种人我可交不了。”
老项嘿嘿一笑,“刚哥,你咋想就咋想吧。我没别的意思。那你们俩继续喝吧。刚哥,将来有啥需要我帮忙的,言语一声。”
徐刚一听这话,眉头一皱,“不是,你这话啥意思?”
老项摆了摆手,“没啥意思啊,你没看出来吗?康哥把项目都交我手里了。以后有啥需要我帮忙的,比如安排个朋友、兄弟进项目,或者分点股份啥的,以后你做不了主了,不得求我吗?不得我说了算吗?”“不对吧,兄弟,你再把刚才那话说一遍,来来来,让我听听。”
加代赶紧伸手拦住徐刚,“哎哎,刚哥,刚哥,冷静点。”
徐刚手指一伸,“你这是成心气我呢?”
老项瞅瞅他,“刚哥,你这脾气也太冲了,一点就炸。你看看,我说啥了?代弟,你给评评理,我到底说啥了?”
“你确实啥也没说。刚哥,你也真是的,那脾气真得改改。这样,项哥,你给刚哥道个歉,算了。”
老项一听,愣住了,“我咋啦?为啥要道歉?”
“我让你给刚哥道个歉,他这脾气就这样,你不道歉,他真敢动手。快点道歉,我当见证人。”
“你俩逗我玩儿呢?行行行,徐刚,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以后咋样你看着办,认不认我这个朋友,不是你说了算的。咱们走着瞧,事实说话。代弟,就这样。”
说完,老项转身就走,徐刚还没反应过来呢,加代一把拽住他,“项哥,你咋说走就走呢?”
老项转过来,“老弟,你这是啥意思?”
“你道个歉啊,你说错话了,咋不道歉呢?”
“我道啥歉啊?”
“你看你这人!”
加代突然一拳挥向老项的鼻梁,边打边问:“你咋不道歉呢?”
徐刚刚要动手,被加代一把推开,“哎,刚哥,别动手,千万别打。”
加代对着老项的脸又是一顿猛拳,嘴里不断喊着:“刚哥,别过来,别打。”
每打一拳,加代都喊一句:“刚哥,别动手。”
加代这一顿打,老项的鼻梁直接骨折了,嘴唇也裂开了。老项从地上爬起来,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加代回了一句:“你看你这德性。刚哥,别动手啊。”徐刚愣住了,心想自己压根儿没动手啊。
加代凑到老项耳边小声说:“我是在救你,快走,快点,项哥,赶紧走,徐刚要打你的话,他那身板能把你打死,快走。”说着,加代把老项推出了门外。老项边走边回头喊道:“你给我瞧好了,这事没完!”说完,他嗖的一下从门口窜出去,噔噔噔上了车,一脚油门,车屁股冒股烟就跑了。
加代瞅着老项远去的车影,转头对徐刚说:“刚哥,咱别跟他一般见识,消消气儿,行不?”
徐刚叹了口气:“还是你老练,会摆平这些事儿。”
加代摆了摆手:“我打他一顿是小事儿,他要是跑去跟康哥告状又能咋样?我是在给大伙儿灭火呢。我要是不拦着,你还不得往死里收拾他?那以后咱咋混?你说你自己动手了,康哥心里会咋想你?还没开始干大事儿呢,自己人就先掐起来了?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康哥挑的人吗?以后让人戳脊梁骨咋办?”
徐刚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刚才确实冲动了。”
加代拍了拍徐刚的肩膀:“别急眼,这事儿得动脑子。这两天我不走了,陪着你,看看有啥需要我搭把手的。不管是公司里的项目,还是别的啥事儿,我听康哥说,你最近忙得团团转。”
徐刚苦笑了一下:“是啊,手头上有六七个项目压着呢。”
加代催促道:“那你还愣着干啥?赶紧处理啊,别让老项那小子钻了空子。到时候康哥一句话,你忙不过来,项目全归他了。”
徐刚皱了皱眉:“嗯,我也在琢磨这事儿呢。”
加代催促道:“快走,我跟你回公司,一块儿看看去。”
徐刚疑惑地问:“这事儿你能行吗?”
加代自信满满地说:“我不行,还不会找人帮忙吗?刚哥,我送你一句话。”
徐刚好奇地问:“啥话?”
加代神秘兮兮地说:“我不是贬低你啊。你知道我从啥也没有混到今天,靠的是哪句话吗?”
徐刚摇了摇头:“不知道。”
加代清了清嗓子:“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觉得特别适合我。那句话就是——高手从不纠结事儿,像你这种就是整天围着事儿转。”
徐刚一愣:“那高手都研究啥?”
加代嘿嘿一笑:“研究人啊!”
徐刚琢磨了一会儿,眼睛一亮:“嘿,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加代拍了拍手:“对吧,我不会办事儿,找人办不就行了吗?走走走,陪你回公司,咱看看那些项目去。”“需要啥人手,你只管说,我这就给你张罗。”俩人一溜烟儿回到了徐刚的公司,翻箱倒柜地整出了一堆资料文件。加代拍了拍胸脯,“得嘞,你跟我说说,心里咋想的,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办得到。那些琐碎小事儿,我自个儿找人给你摆平。”
忙活了整整一下午,加代又是打电话又是四处奔走,愣是把六七个项目里的三成都给安排出去了。这速度,简直跟坐火箭似的,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徐刚一看,乐得合不拢嘴,直夸加代能耐。加代趁机提议:“咋样,咱哥俩出去撮一顿,放松放松?忙活一下午了,得犒劳犒劳自己。”
徐刚正要点头答应,康哥一个电话打过来,硬是把他给拽走了。徐刚临走前跟加代说:“兄弟,你先找个地儿喝点,我很快就回来找你,到时候直接去饭店汇合,咱哥俩好好喝一顿。”
“成嘞。”加代应了一声,自个儿晃悠到了餐厅,找了个旮旯角儿坐下,点了几串烤肉,开了几瓶啤酒,自斟自饮起来。大约摸了二十来分钟啤酒瓶子,手机响了,加代接起来一听,“哟,佳琪啊。”
“哥,听说你回广州了,是不?”
“对啊,咋啦?”
“那你现在是在深圳溜达呢,还是广州混呢?”
“我在广州呢。”
郝佳琪那头急吼吼地说:“我这就奔你那儿去,咱们当面聊,电话里说不清楚,万一被人听了墙根儿可咋整。”
加代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出啥事儿了?”
“你先别问,哥,咱见面再说,你搁哪儿呢?”
加代把餐厅地址告诉了佳琪。没过多久,佳琪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一脸焦急地往加代对面一坐,也不客气,抄起一瓶啤酒咕嘟咕嘟一口气干了,“哥,就你一个人?”
“就我。到底咋了?瞧把你急得,出啥大事儿了?”
佳琪喘了口气说:“康哥最近收了个新小弟,叫老项,现在外面都传他是康哥的大管家了。”
加代一听,眉头一皱,“瞎说,大管家明明是徐刚。”
“咱知道的是这样,外面也都这么说徐刚是大管家,可人家老项现在啥地位,你知道吗?”佳琪一脸神秘地说。“哎,你说这好在哪儿呢?”
“你还没看出来?康哥现在那些想合作的项目,都不给徐刚了,全交给老项打理了。这权力,可大了去了。徐刚虽然地位高,管着整个集团,但那些外包的、赚钱的好项目,可都在老项手里攥着呢。说白了,老项现在就是康哥眼前的红人。”
“那又怎样?跟你有啥关系?”
“哥,我跟你说一声,你心里有个底儿。”
“啥事儿啊?快跟我说,别跟我绕弯子了。”
“我听说啊,老项现在正在搜集广州、珠海、深圳那边,还有周边城市政府官员的证据呢。”
加代一听,皱了皱眉:“啥证据?”
“啥事儿都有。哥,我还得提醒你一句。”
“提醒啥?”
“他可能也在搜集你的事儿呢。”
“我啥事儿?”
“哥,你以前在深圳不是跟这儿打跟那儿打的嘛,那不是事儿啊?而且这些证据好找得很。”
加代问:“他找这些证据干啥?”
“那你说干啥?哥。”
“有点儿意思,这事儿你从哪儿听说的?”
“我老叔身边的那个司机,刚被我老叔赶走,他把我老叔的事儿一股脑儿全告诉老项了。”
“为啥啊?”
郝佳琪说:“那司机想做生意,想跟老项合作,就把我老叔的事儿一股脑儿全抖搂出去了。”
“有点儿意思,这小子够狠的。要是这一步走对了,那帮人都得听他的。”
“是啊。”
“那还了得?他比康哥还牛啊。”
“可不是嘛。”
加代说:“他背后有康哥撑腰,又有这层光环罩着,本身就够大的了,谁也不敢惹他。再加上他还是大少身边的红人,再把底下这些人的把柄都攥手里,那他不就是要啥有啥嘛?上头康哥喜欢他,下头这些人怕他,还了得?有点儿意思,这消息准不准?”
“准得很,王瑞他爸七八年前的事儿都给翻出来了。这是我听别人跟我说的。”
“行,那你一会儿干啥去?”
“我得回去了,得赶紧去我老叔那儿一趟。”“老叔心里头是不是有点犯嘀咕啊?”
“可不是嘛,犯嘀咕得紧!”
“关键是,老叔是不是有啥短处落他手里头了?”
“哎,就是你那两档子事儿,老叔帮你摆平的,现在人家正查着呢,怕走漏了风声。”
加代嘿嘿一笑,算是应承下来,“行嘞,我回头跟叔叔说一声,叫他放宽心。要是真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我找勇哥出面。你跟叔叔说,我答应他了,甭瞎操心。”
“好嘞。”郝佳琪应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郝佳琪一走,加代自个儿坐着,啤酒一瓶接一瓶地往肚子里灌,琢磨着怎么摆平这事儿。估摸着过了小一个钟头,徐刚推门进来,冲加代摆了摆手,“让我好等啊!”
“都干了十多瓶了,快坐下歇会儿。”
徐刚一落座,瞧着自己眼前的餐具像是被动过,疑惑地问:“咋回事儿?谁来过了?”
“郝佳琪来过一趟。”
“哦,他人呢?叫过来一块儿喝两杯。”
“走了有一会儿了。我这儿有个事儿得跟你说,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啥事儿啊?”
加代就把郝佳琪那番话跟徐刚学了学。徐刚一听,眼睛瞪得老大,“这家伙胆子肥了啊!”
“这年头不就这样嘛,胆大的吃肉,胆小的喝汤,汤都没得喝。”
“那你意思是,咱不管它了?我明天一早就把老项给扣下,当面质问他。”
“这能顶啥用?”
徐刚脖子一梗,“我直接做了他,还质问个啥,你说有啥用?”
“你听我说,这时候你可别乱来。”
“啥意思?”
加代解释道:“你现在把他逮了,他咬死不认,你拿啥证据办他?”
徐刚挠挠头,“那你意思是?”
“两个辙,一是咱把他搜集这些人的证据给挖出来,告诉康哥。二是,他不是爱搜集嘛,咱就给他送点他不能搜集的玩意儿,这两招都挺狠,你看咋整?”
徐刚琢磨了一会儿,“行,我听你的。咱换个地儿说,这儿不安全,隔墙有耳。”咱们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事儿了。我吧,就像那天上没拴绳的云彩,随风飘,没人能拽得住我。实在不行,我跟勇哥打声招呼,我谁的面子都不给,可我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全是因为你,刚哥。你有没有私下里琢磨过这事儿啊?”
“我琢磨过。”
“你怕是没往深了想吧?”
“我真琢磨过了!”
加代追问道:“那你都想到了啥?”
徐刚叹了口气说:“万一他真把事儿办成了,底下那些个小弟还不都围着他转?到时候,他一脚就把我踹开了。”
“嗯,你能想到这点就算对路子了。”
“得了得了,咱换个地儿接着聊。”
俩人回到了徐刚的办公室,这儿说话方便。徐刚瞅着加代,“代弟,有啥想法,说说看。”
加代叹了口气,“这年头,不管是当官的、做生意的,还是社会上的人,只要手里有钱有权,有几个干净的?老项那手腕,加上他现在的地位,想往他身上靠的人多了去了,找他的黑料不难。我猜他手里那些材料,至少有七成是真的。那些被调查的人难道不怕材料泄露?当然怕,所以咱们想找他的确凿证据,难啊。”
“这么说,咱这不是白忙活了吗?”徐刚问。
“所以咱得换个思路,得找他的软肋。”加代回答。
“你不是知道勇哥那点事儿吗?”徐刚提示道。
“嗯,我知道。”加代点点头。
“你把勇哥的事儿透给他,让他去挖料,你再跟勇哥说一声。”徐刚出了个主意。
“这么做,岂不是把我也给扯进去了?他们要问我为啥告诉他,我咋说?说我把勇哥的事儿抖搂出去了?那我不就完了?”加代有些犹豫。
“你这主意也不咋行啊,软肋没找到,咱自己先露馅了。”徐刚挠挠头。
加代琢磨了一下,“这事儿复杂着呢,让我好好想想,行不?”
“你得快点儿,这事儿拖不得。”徐刚催促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加代答应着。
晚上,加代就要回深圳,临走前特意跟徐刚交代:“刚哥,这事儿你得给我捂紧了,千万别走漏风声,脸上也别带出来。老项要是知道咱们知道了,这事儿就砸了,明白不?”
“你放心,我嘴严着呢。不过你得跟我说实话。”徐刚挺认真。
“啥实话?”加代问。
“你有没有把握摆平他?”徐刚问。
“这种货色,留不得,早晚是个祸害。他不坑别人也得坑咱们,咱们跟他已经杠上了。”加代眼神坚定。
“行,那你抓紧办。”徐刚拍板。
当晚,加代一回深圳,立马把江林叫了过来。江林一坐下,就看出来加代心里有事儿。
“哥,咋了?”江林问。
加代把事儿跟江林一说,江林立马表态:“哥,你说咋帮?”“帮我查个人。”
“谁?”
“上官林。”
“查啥?”
“瞅瞅他和老项有没有瓜葛,赶紧打电话问问。”
电话没一会儿就通了,江林效率高,不到一小时就整明白了。他回话说:“大哥,上官林和老项是同行,认识,但不怎么打交道。”
“知道了,你不用操心了。”
加代直接奔上官林公司去了,一见面就招呼:“林哥!”
“代弟啊!”
加代开门见山:“林哥,帮我摆平个事儿,这事非你莫属。”
“说吧。”
加代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林哥,有个人在搜集这些人的料,你得帮帮我。”
“我懂了,我先去套近乎?按你说的,这人警觉性高,我一靠近,他准想拿捏我,是吧?”
“对,他能挖这些人的料,肯定想把他们都攥手里。你一靠近,他肯定背后查你。”
“查完我呢?”
“林哥,他一查你,咱不就有机会布局了嘛!现在他查谁咱不知道,要是查些咱不认识、够不着的人,咱也没法布局啊。”
“是这个理儿,那我明天联系他,就说有项目想合作,不行我就砸个两三千万陪他玩玩,权当帮你了。”
“多少钱你说,这钱我和徐刚出,不让你吃亏。”
“那行,理应如此,我帮你办事,你还得出钱?”
“应当的。”
第二天,上官林主动打了电话:“项老板,你好啊!”
“哎呀,林总,你好啊!”
客套了几句,上官林说:“项老板,方便见个面不?有个合作想聊聊。”
“方便,太方便了,林哥,见一面!”
两人约在深圳见,老项亲自跑了一趟,到了南区上官林的办公室。
一见面,老项就热情地说:“林哥,这话就不多说了,这个机会,我等十年了!”“老项,咱俩之间就别拐弯抹角了,让我说句实在话,行不?”上官林直截了当地问。
“说吧。”老项回应。
上官林接着说:“别说我势利眼,你现在在康哥身边的位置,我可望尘莫及。所以,咱们得联手,强强合作嘛。”
老项摆了摆手,“咱不说那些虚的,不管我现在啥地位,咱俩始终是兄弟。”
“对,老项,我就是这个意思。凭你现在的地位和我的能力,咱俩要是联手投资股票,想买哪只买哪只,哪个公司到了咱俩手里,不出一个月就得趴下,做空再套现,钱就到手了。”
“行,林哥,你说咋分这股份?”
“你定。”上官林爽快地说。
“那就一人一半?”老项提议。
“就按你说的来,我上官林从不占人便宜。”
“那咱就这么说定了,林哥,你这边有人选了吗?”老项问。
上官林把资料往桌上一放,老项拿起来翻了翻,“不错,就这么定了。”
“不过,项老板,我得提醒你,这次需要的资金可不小。”上官林提醒道。
“放心,钱的事我来解决。”老项拍着胸脯保证。
“行,那就没问题了,操作的事就交给我。”上官林说。
俩人在愉快的氛围中聊了两个多小时,合作的事儿就这么定了。老项一回到广州,立马就打了个电话,“最近几天你们啥也别干,全力给我查上官林,他在香港、深圳的金融、股票交易都得查清楚。他不可能一点违规操作都没有,我要的是铁证,明白吗?赶紧行动起来。”
“明白。”手下回应。
老项手下有几个能人,他们都不是等闲之辈,也不沾生意。不到三天,就把上官林的背景资料搜集回来了。老项一看,“这是他以前的记录?”
“对。”手下回答。
“看着没啥问题啊。”老项疑惑。
“确实,上官林这些年防得紧,我连他以前的财务都查了,还是没发现什么。”手下说。
“竟然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老项皱了皱眉。“你拿这个来打发我呢?继续给我查清楚!”
“大哥,别急嘛,我这不是先来跟您说一声,还在查着呢。”
“赶紧的,别磨蹭,合作的事儿迫在眉睫,懂不懂?”
“懂了。”
转头,加代拨通了电话:“林哥,那边咋样了?谈得挺顺吧?都好几天了,我总觉着他要动手了。”
“那就按原计划行事。”
“好嘞。”
上官林这边开始行动,直接从公司划了三亿到加代给的账户。转完账,他给加代去了个电话:“代弟,钱已经按你给的卡号转过去了,你这边打算咋整?我估计他们那边能查到,我这次可没做任何遮掩,直接以公司名义转的。”
“知道了,谢谢林哥。”加代挂断电话,转手就把这三亿分给了阳哥、杰哥他们几个,每人五千万。
钱分出去后,加代给老哥打了个电话:“老哥,跟你说下,这笔钱是我借来做生意的,先放你那儿。过几天可能要验资,我就说我没那么多钱,我这边去拍卖会上装穷。”
老哥一听,立马答应:“行,我帮你。还需要我再加点不?”
“不用,哥,放你那就行。等我哪天去竞拍,提前一天告诉你,你再把钱打给我,到时候让对手来个措手不及,一般人争不过我。”
“行,做事有头脑,哥支持你。”
加代对每个大哥都是这么说的。
老项在康哥身边混得风生水起,资源人脉一大把。他盯上了上官林,开始实施监控。
老项这人,胆大心细,把手下阿顺安排进了体制内,给了他个响当当的身份,权力不小,还有点特权。
上官林那三亿刚一转出去,阿顺就过来了:“大哥,三亿打给个人了,这钱咋回事啊?”
“谁的卡?”上官林问。
“查不到,这卡是澳门那边的,现在还不清楚是香港还是澳门办的。”
“查不到?什么意思?这钱来源不明?”“这事儿不对劲儿。”
“行,咱得好好查查那笔钱,看看它到底去哪儿了,找银行的人问问清楚。”
“没问题。”
老项拍板说:“这几天你就专心查这个,上官林的事儿太大了,他跟我合作的项目关键着呢,我得把他看紧了,得让他服服帖帖的。”
“放心吧,哥。”
与此同时,徐刚给加代打了个电话:“代弟,快来广州一趟。”
“咋了,刚哥?”
“你来了就知道了,电话里说不清。”
“好嘞,我马上动身。”
加代二话不说,从深圳直奔广州。两人一碰头,加代就急着问:“到底啥情况?”
徐刚一脸焦急:“我打听到点儿消息。”
“啥消息?”
“老项正四处搜集郝云山、深圳那二哥——就是跟你有过节的那位,还有省公司的老陈,你们深圳的老谢的资料。其他人的情况我还不知道,但他怎么搜的,搜出啥来了,我算是摸了个大概。”
“你咋知道的?”
“今儿一早老陈给我打了个电话,问老项啥情况,跟康哥啥关系。我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儿,追着他问。他让我上他办公室一趟。”
“然后呢?”
“老陈啥人啊,省公司的大腕儿,哪儿都有他的人。”
“快接着说。”
“老陈让我带了几份文件来,你看看。”
加代接过文件一看,全是举报信。
“这都是从老陈那儿拿的举报信。”徐刚说,“不知道老项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举报的二哥、老陈、老夏和郝云山,老项这人,精明着呢,把这些资料都搜罗全了。”
加代问:“老陈咋知道的?”
“你咋就不明白呢,代弟,他要查这些人的底细,连谁举报谁揭发都得弄清楚。”“你想查这事儿,不还得找老陈他们阿sir嘛,对吧?”
“哦,你是说老陈手下的阿sir,回头就把事儿告诉老陈了?”
“没错。”
“老陈急眼了,心想这是咋回事?康哥这是要动我吗?这么多年我对康哥可是忠心耿耿,他让干啥就干啥,这是要干啥呢?老陈彻底糊涂了。”
“老谢知道这事不?”
“还不知道呢。”
“二哥呢?”
“更别提了,现在就老陈一个人知道。他问我这事咋整,老项这是唱的哪出?”
“我真没想到,刚哥,老项胆子肥了,野心这么大,连老陈都敢查?”
“兄弟,老陈那位置多重要啊,谁能控制老陈,那不就快赶上康哥了嘛。在这片地界上,那还不得啥都有啊。我要是想控制下面这些人,我也得先对付老陈。”
“是啊,确实,老陈的位置太关键了。”
“这招太绝了。”
加代说:“我再跟你说个事儿,我现在给他挖了个坑,他都差不多掉进去了。我让上官林转了一笔钱,他肯定得追这钱的去向。我把钱分成六份,都转出去了。”
“转给谁了?”
“阳哥、老哥、贵哥、杜成、杰哥、二刚,一人一份。”
徐刚一听,“这招够狠的,你的意思是他要是查出来,这六位大哥一起收拾他?”
加代说:“对,我是这么想的。但就算这六位大哥一起上,要是康哥还保他,这招也不灵。他还能找借口,说他查的是上官林,不是这六位。所以咱们得两边一起动手。”
“去找老陈?”
“走。”加代一挥手,和徐刚直奔老陈办公室。老陈一看他俩这表情,心里就明白了。加代嘿嘿一笑,“陈哥。”
“你俩别在这儿乐呵了,我这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今天上午我还跟徐刚提这事呢。”“陈哥,我来这儿不就是想跟你商量下这事儿嘛!”
老陈挠着头说:“我真是不懂,那个姓项的,咱俩平时连话都没说过,他这是唱的哪出?想干嘛?他背后是谁?康哥?还是别人?”
加代摆了摆手:“你看徐刚都来了,你代弟也坐这儿呢,你觉得他能代表康哥吗?”
“那你的意思是?”老陈追问。
加代压低声音:“我说直白点,这家伙想搞大事,想拿捏住你们所有人,以后好架空徐刚,自己为所欲为。”
“他胆子肥了,连我都敢查?”老陈惊讶道。
加代笑道:“你是拿刀的人,他只要控制了你,还有啥可怕的?”
“你俩找我,是想好咋对付他了吧?”老陈问。
“陈哥,你得跟我们联手。我就一句话,咱们能不能把他从康哥身边踢走,实在不行,也得让他彻底翻不了身。”加代说。
“咋做?”老陈问。
“我再透露个秘密给你,万一到时候有啥拦路虎,不让查了,我就找涛哥,让白房也掺和进来,涛哥一出马,啥障碍都不是事儿。”加代说。
“那可不,涛哥出面,那还了得?”老陈点头。
“你给手下兄弟们打个招呼,到处传传,让他们心里有数。特别是那些被姓项的抓住把柄的,告诉他们,这事你知道了。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跟你站一边,比如深圳的老谢,他能干净吗?”加代说。
“你是说,老项查到老谢啥事儿了?”老陈问。
“肯定啊,要不老谢咋会怕呢?”加代说。
“对,是这个理儿。”老陈点头。
“所以陈哥,这事得你出面,你告诉他们,这事你担着,咱们一起想办法把这小子解决了。你多问问,有了这些资料,我和徐刚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加代说。
“行,我打电话,你俩等着。”老陈说着,拿起手机拨给深圳的老谢,“老谢啊……”“我跟你说啊,你是不是跟康哥家的管家老项有来往?就是康哥身边常跟着那位,你们应该碰过面吧?”
“经理,这事儿……”
“你别躲闪,也别防我,我心里都有数。老项查到你啥了,拿啥威胁你了,你自己整理一下,他知道的你就写,不知道的就别提。写好了给我送来。”
“经理,这事儿可不敢往外说啊,说了我就完了。”
“我能让你这么做,自然有我的打算。而且我得告诉你老谢,咱俩是兄弟,他现在连我都敢动。”
“妈呀,这人胆也太肥了!”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我有招儿,你送来就行。”
“好好好,那我准备准备。”说完,电话就挂了。
老谢心里直打鼓,怕得要命,但老陈让他写,他就写吧。老陈打了几个电话,材料就凑齐了。加代亲自去找郝云山,让他把该写的都写上。加代说:“老叔,你信我不?你要信我,这事儿我和徐刚来办,咱一定想办法让康哥自己动手除了他。实在不行,我找勇哥,我给你担着,你怕啥?”
“行。”
第二天早上,十几份材料就送过来了,都是他们自己写的。徐刚一看,“陈哥,咱俩先撤,等我消息。”
“需要我干啥,你俩说一声,咱得商量着来,知不知道?一起研究。”
“知道。”徐刚和加代回了徐刚办公室。
加代瞅了瞅徐刚,“你打算咋整?”
徐刚说:“我打算直接把这些材料给康哥送去,这不就能打个老项措手不及吗?到时候康哥一问,他不就傻眼了?”
加代摆摆手,“这办法不行。”
“那你有啥好办法?”
“送上去?送上去就是打草惊蛇。”加代把材料往桌上一扔,点了根烟,“康哥现在拿老项当刀子,刀还没钝,你先把刀柄掰了,他不得先问你为啥动他刀?”
徐刚拧着眉,“那你说咋整?咱手里就这些玩意儿,不递上去,难道留着下崽儿?”
“留着下崽儿也比直接喂狼强。”加代吐出一口烟,“我问你,康哥最怕啥?”
“怕……”徐刚一愣,“怕他底下人反水?”
“错。”加代摇头,“他最怕的,是有人替他做主。老项现在干的事儿,就是替康哥做主——查这个、查那个,连老陈都敢碰,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康哥:‘你不行,得我替你收拾残局’?”
徐刚咂摸出味儿了,“你是说,咱得让康哥自个儿觉得老项越界了?”
“不止越界。”加代眯起眼,“得让康哥觉得,老项这把刀,已经架在他自己脖子上了。”
徐刚搓了搓手,“那咱咋让他觉出来?”
加代没说话,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电话一通,他直接开了免提。
“喂,涛哥,我加代。”
对面传来个懒洋洋的声音:“又惦记我白房那点儿人?说事儿。”
“想借您手底下‘档案室’用用。”加代顿了顿,“三天,够使。”
涛哥笑了,“档案室”是白房最阴的招儿——专查高官见不得光的底子,连谁祖宗八代埋哪儿都能刨出来。
“行,三天后还你。”涛哥挂了电话。
徐刚听得后背发凉,“你这是要……”
“不是要。”加代掐了烟,“是已经要了。”
……
第二天一早,老项刚到公司,秘书就递来个信封。老项拆开一看,里头是张复印的银行流水——上头清清楚楚写着:三亿资金,从上官林公司转出,分六笔,分别进了阳哥、老哥、贵哥、杜成、杰哥、二刚的私人账户。
老项眼皮一跳,立刻拨了阿顺电话:“查!这六个人,一个别漏!”
阿顺效率极高,不到中午,六份档案就摆在了老项桌上。老项翻着翻着,冷汗下来了——这六个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最要命的是,他们背后全跟康哥沾着边。
“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老项喃喃自语,抓起电话就想给康哥解释,可手指刚碰到按键,又停住了。
解释?怎么解释?说这三亿是上官林转的?可上官林为啥转?转完为啥又进了这六位的兜?自己查他们的事儿,康哥知道吗?要是知道,为啥不提前打招呼?要是不知道……那自己这“私下查人”的帽子,可就扣瓷实了。
老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步棋,可能走死了。
……
当天晚上,康哥突然召集所有人到别墅开会。一进门,老项就看见加代、徐刚、老陈、老谢、二哥……连平时不露面的郝云山都到了。康哥坐在主位,脸色阴沉得像要滴水。
“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个事儿。”康哥拍了拍桌上厚厚一摞文件,“有人背着我,查我兄弟。”
老项心里“咯噔”一下。
康哥继续道:“查就查了,还把材料往外捅——捅到老陈那儿,捅到老谢那儿,连白房都惊动了。”他抬眼扫了一圈,“老项,你说是谁干的?”
老项喉咙发干,“康哥,我……”
“你什么?”康哥冷笑,“你查上官林,我睁只眼闭只眼;你查老谢,我也忍了。可你查老陈?老陈替我卖命的时候,你还在乡下种地呢!”
老陈适时叹了口气,“康哥,老项也是为您好……”
“为我好?”康哥猛地拍了桌子,“为我好就敢越过我?!为我好就把刀往我兄弟脖子上架?!”
老项“扑通”跪下了,“康哥,我冤枉!这些材料不是我……”
“不是你?”康哥把一叠照片甩到他脸上,“那这些照片是谁拍的?银行流水是谁调的?白房的人是谁请的?!”
照片散落一地——全是老项手下阿顺跟白房接触的偷拍。老项眼前一黑,知道自己完了。
徐刚这时站了起来,声音不高不低:“康哥,我倒有个法子。”
康哥抬眼,“说。”
“老项不是爱查人吗?”徐刚指了指老项,“那就让他查个够——把他这些年经手的账本、档案、录音,全交出来,让兄弟们轮流审。审完要是没问题,咱再议;要是审出点儿什么……”
他顿了顿,看向加代,“那就按规矩办。”
加代接话:“康哥,我提议,让涛哥的人主审,白房作见证——毕竟他们专业。”
康哥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老项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
三天后,白房出具了一份报告:老项私下截留“孝敬”款项、篡改账本、甚至背着康哥跟境外基金勾结,证据确凿。
当晚,康哥只说了四个字:“按规矩办。”
……
事情结束后,徐刚在自家会所摆了桌酒。席上,老陈举杯对加代:“代弟,这次多亏了你。”
加代笑着摇头,“陈哥,您这话就见外了。我就是个跑腿的,主意是刚哥拿的,涛哥帮的忙。”
徐刚搂住加代肩膀,“别谦虚了,兄弟。要不是你那三亿‘饵’,老项能咬钩?要不是你提前把六份档案递给涛哥,康哥能当场发飙?”
老谢也凑过来,“代弟,以后深圳这边,你有啥事儿,一句话!”
加代举杯,“那就谢各位哥哥抬爱。不过……”他压低声音,“老项留下的位置,空出来了。”
众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徐刚举杯一饮而尽,“空出来,就得有人顶。我看……”他看向加代,“代弟最合适。”
加代没接话,只是笑眯眯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窗外,夜色如墨。会所里,灯光璀璨。
没人注意到,走廊尽头,上官林正独自站着,手里捏着一张支票——三亿,原封不动。
他轻轻叹了口气,把支票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
“代弟啊代弟……”他喃喃道,“你这局,连我都给装进去了。”
碎片飘落,像一场无声的雪。